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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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嘉微对释南的执念和热情真是核弹也轰不灭的,我觉得很有必要跟释南再深入讨论一下这个问题:“亲爱的释南,其实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如果亲她一口就能让黎嘉微彻底离开不再纠缠的话,你可以试着闭上眼,然后——”
简直有病一样,这是她家,哪个碗不是她的……
他这才有所松动,改了口:“想吃什么?”
“所以呢?”释南嘴角勾勾,露出一个明显要跟我秋后算账的冷笑。
释南不吭声,采取了“不回应大法”,这一招成功激怒了我,就像丢过去的皮球没有人接,孤零零滚了好远,我不太高兴,于是脚步加速率先进了超市。我以为他会追上来,哄我或者解释些什么,没想到我以为错了。我利用立式冰柜的反光玻璃偷偷查看身后,人是有不少,但里面没有释南……
余喜耸耸肩,完全是二皮脸的模式:“不尴尬啊,过得去啊,陛下带着奸妃摆驾寒舍,凑合一下得了,就当体验人生了。”她打开狗粮倒进了狗盆里,一只懒狗磨磨叽叽从床下钻了出来,吧唧吧唧吃得香甜。
这不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出门,却是我们转变关系后的第一次,像是一场计划外的约会,隐秘又刺|激。我们才刚出小区,望夫石一样矗立在保安亭前的黎嘉微突然就朝我们走来,我顿时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汗毛倒竖,同时甩开了释南的手。
释南再次吻上来,充分向我展示了什么才叫作“专注”,吻过之后,他还非常保持个人风格地对这个吻进行了点评:“小青龙,在男人吻你的时候发呆,是你的一贯作风吗?不说了,这个‘差评’请你接好拿稳。”
“不用解释了!”她大手一挥打断我,“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曾经说过:秀恩爱,死得快!”这句话说完后她明显觉得不过瘾,又将狗粮塞到两条腿膝盖中夹着,双手冲天,悲戚戚地喊了一声:“奸妃当道,大清药丸啊——还让我这个弃妇去吃他们的饭,太虐了!”
这家伙总能拿捏住我的脾气,他知道怎样激怒我,又知道怎样哄好我,我的情绪就像一条狗,完全被他牵着走。我撇撇嘴,完全消了气:“嘁,你就知道嘴上贫。”
不知道是过了几分钟,像是突然间,又像是预谋已久,超市播着的音乐就那样突兀地暂停了,服务台插入了一条寻人广告,整个超市上空瞬间开始回荡着一个声音——
可能觉得自己解释的不够清楚,余喜又说道:“这是我最喜欢的粉色花边碗,看到没有——”她用小拇指指尖指了指碗边的一丝细微纹路,“这条裂痕,是我上次边吃饭边看综艺节目时,笑得太放纵,不小心磕到了牙造成的,它对我有特殊的意义,不能给你用!”
我用怀疑地眼神看向释南,小声道:“不会吧,怒而屠狗不像是大设计师的作风,但会不会失手屠掉余喜,就很难说了……”
我和余喜吓得同时去阻拦——
我们两个心怀鬼胎的坏人将四碗炸酱面端上了餐桌,如果那张老旧木头板子的学名是叫“餐桌”的话。两两对坐,余喜情绪不高,也许是家中多了一个讨厌的客人,而说好的糖醋排骨也平白消失了的原因,但是我保证,总有一天她会感激我所为她做的一切。
她边嚼面边嘟囔起来:“循循,炸酱面好吃是好吃,但我还是需要糖醋排骨来滋润我贫瘠的胃。释南没有过我这一关,甩了他吧,听我一句劝。毕竟没有我的祝福你俩是不会幸福的。”
说起P图,释南曾批评过我,他说喜欢最原始的照片,哪怕脸上有斑点或者痣,在他看来那都是天赠的艺术感,一旦被磨皮软件一过,毁害程度简直堪比焚书坑儒。
黎嘉微回神过来的怒吼几乎要震碎我的耳膜:“纪循循!你骗我!你这个谎话精!你不是人!我要去各大论坛黑你,你死定了,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王八蛋——”
别看余喜已经毕业工作了,邹淮扬工作室给的薪资待遇也不错,但是怎么说呢,她对生存的质量要求不太高。她租住在一个需要爬楼梯的老式家属院的顶层,她说,每次没有设计灵感的时候,推开窗户,都能闻到一股历史沧桑的古朴味道。
他走过来,一把把我圈进怀里柔声细语地哄:“少年的真心最不可辜负呀,你要是不跟我结婚,我肯定哭死,眼泪还得淹没一次雷峰塔,你忍心吗?”
释南对我挑了挑眉,我也对他挑了挑眉,这是我们多年相处下来的默契,代表着此刻有八卦可挖、有秘闻可探、有混乱可搅,邹淮扬和余喜竟然巧合到同步说话,还都不吃香菜!这让他俩瞬间成为了我和释南心中当之无愧的CP排行榜第一名,官配神圣不可侵犯!
这话里内涵无穷啊!我们都是脑洞大开的新新人类,看到玉米棒和甜甜圈共存于一个画面,都能瞬间脑补出一篇激|情虐恋无|码劲爆的玉米棒X甜甜圈的同人文,更可况“乱搞”这两个字的点,全部戳到了我们的嗨点上,无风自凌乱,躁动心飞扬。
不得不说,我新上任的男朋友释南在各方面都是很有天赋的,他是一个天生的艺术品,只要他想,无论是画画,还是他的厨艺,都可以所向披靡。所以有很多人不惜一切想得到一副天才少年的作品,比如那些画商老板;也有很多人为了吃一口他做的美食,不去计较周遭环境,心甘情愿地远道而来,比如邹淮扬。
我仍然处在一脸蒙圈中:“什么时候?就几天前的那个玩笑吗?”
我抓住他微微颤抖地手示意给他看,跟往常一样不遗余力地损他:“释南同学,装得这么淡定,其实你开心死了吧?你看你的手在抖,是不是有一种唐僧肉终于吃到嘴里的感觉?”
为了促成这对目前还不自知的CP,释南想出了一个馊点子,他慢慢贴近我的耳朵,轻声道:“你说,要不要给他们的炸酱面里加点料?”
释南没什么表情地开口:“哦对,我记混了,举报你的是潘为得,你说我们俩组个组合,名字就叫作‘被前任坑阵线联盟’如何?”
没想到我也会有猜错的时候,接下来余喜这家伙突然手指一松,掌心的手机从高空坠地,摔得四分五裂、屏碎关机……碎裂的手机屏幕中映射出来的余喜的那张脸,正挂着志得意满的笑容,可她还故作惊慌道:“啊呀呀呀,手抖了,我可能工作太辛苦,提前患上了帕金森,这可怎么办呀老板?我是不是需要去全身体检一下?这个体检钱你会给我报销的吧?”
邹淮扬面无表情的说:“开什么玩笑。”
“来!”余喜回头,答得铿锵,节操分分钟像花瓣似的掉光了,她接着还加了一句,“会做糖醋排骨吗,我好几天没吃肉了!”
“……”释南可能被我惊到了,请别人吃饭,还要别人亲自下厨,好大一张脸啊。
我格外认真地竖起三根手指:“我保证今晚十二点之前绝对想起来!”
我憋着笑,深刻地意识到,跟着邹淮扬干活不易,余喜身边一定得常备速效救心丸才行,她妥妥地输给对方了啊!
邹淮扬眼神轻轻扫过她的脸:“哦?是吗?”
释南重新把我的手拉住,并且声调严肃地警告我说:“这个事情我不会妥协,你以后要是再敢甩开我的手,我就跟你没完。”之后,他又对余喜露出炫耀地微笑,“纪循循的朋友,你又是怎么回事?穿衣风格就像是一个老公不爱回家的残花败柳。”
“别想灌我,释南。”邹淮扬露出一抹极淡的挑衅笑容,转瞬即逝。他拿起筷子,掏出自己的白色手帕擦了擦,正要将筷子插|进碗中,突然碗就被人夺走了。
释南想都没想就说:“你打开摄像头,对准我。”
邹淮扬不甘示弱地掏出手机,打开邮件,以此证明这不是污蔑,他有证据支持:“你今早发给我的工作邮件里,夹杂了一张类似巴布亚新几内亚大猩猩和你的亲密合影,你是不是不记得了?”
释南开始想,进行了一番长达五分钟的头脑风暴后才开口:“我知道一个私人会所,蛮有艺术格调,我们去玩玩?”
余喜明显噎了一下。邹淮扬莫名看着她:“如果仅仅这几句就能让你不高兴,那是你不行。心理素质不行,再加上审美不行,余助理,你还是考虑一下主动请辞的事情吧,我会命令财务部多付你一个月的工资。”
我基本可以确定了,释南很爱我,而且是单身母亲关怀智障儿女的那种慈爱。
释南立刻蹙起眉头,我很怕他会徒手抓起面条全塞进余喜嘴里,所以赶紧转移话题:“饭后搞点什么活动消消食吧?释南,快想一个。”
“并不是很想懂,”释南摇头,又耸了下肩,低声说道,“这是我见过的最不能说服我的理由了。”
我努力维持着镇定:“释南,我不是怕被人知道,也不怕被人黑,但是我希望能给那些即将破碎的少女心一个缓冲的时机,你懂吗?”
以往来超市采购,我几乎和蝗虫扫荡的速度没有分别,一个劲儿地往购物车里放垃圾食品,高热量吃着爽饱腹的,就是我的最爱。而今天,可能是心里有事,我慢慢悠悠地在超市里晃荡,一样食品都没有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贼踩点。
不过好在,不用被逼请辞了,也完全没有了卷包袱滚蛋的隐患,因为她今后得继续饱受老板煎熬,好好上班,用来还账,真不知道这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看吧看吧,”余喜像是抓住了邹淮扬的要害,赶紧对我们展示,“他就是这样,一点客套都不会,一点情面都不讲,给了台阶也不下,他要不是我老板,我都能给他撵出去!”余喜又着重划了下重点,“他肯定是银河系中最难搞的男人!不服来辩!”
黎嘉微显然被气了个半死,朝我翻了十八个白眼,要不是释南一把拽着我走了,估计她的眼珠子就要翻脱框了。
我还在发散思维,释南就打破我的幻想:“你想多了。”
我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顿时兴奋起来,捕捉到了释南的点:“你是说,一向禁欲冷静,情绪不带任何波澜起伏,淡得像水,凉得像冰的大设计师邹淮扬在余喜面前流出眼泪,啧啧,哪个女人看到这样的反差,都会激起深层的保护欲,绝对会有所触动的!也许会忘了仇怨,然后爱情就敲门了?”
我摇头:“没数过,不知道。”
释南哼了一声,带着轻蔑和不屑,就如同在蒹葭画廊看到除他除我以外的任何画作时不屑地神情一样:“看你这造型也不像吃得起肉的人,邹淮扬发给你的工资,你是不是都拿去养小白脸了,还是拿去玩天女散花了?”
“拜托!我审美好着呢!他是我……”余喜面对我们的视线,明显有点没底气,她只好承认,“是我找来应付我妈的对象而已。”
释南笑笑:“淮扬已经母胎单身二十八年了,如果身边再没有合适的女朋友出现,他估计就该弯了。”
“呵呵,老头老太太们人手一个手电筒,最爱打远光,光线堪比探照灯,迎面遇见一次我就被闪瞎一次。”余喜假装抽泣了一下,想换取同情,“我怎么感觉我活着,就是为了接受命运对我的重重考验呢?我是不是在历劫?渡劫成功以后是不是就要得道成仙了?”
释南抚了抚额,明显有点脑仁疼:“黎嘉微,我们已经分手了,而且我从没有亏待过你。”
下一秒,我们果然看到了余喜和一个丑男的合影,他们站得很近,笑得甜蜜,就好像失散千年的恋人再度重新相遇,带着一点疏离,又有一丝亲近,有一些矛盾不和谐感,可又给人无限遐想的空间。这张照片能让人瞬间领悟出这么多东西来,可谓之是一张经典的艺术品了,应该裱起来挂墙上的。
余喜这家伙还是很有种的,敢作敢当,她在邹淮扬面前挺起了胸膛承认了错误:“它的名字就叫‘狗’,老板,你的损失我赔给你,怪我玩笑开大了,玩脱了,我的错。你如果想叫我卷包袱滚蛋,我也没话说。”
我一路小跑加速度向服务台冲去,在寻人广告重复念到第三遍时,我带着想要杀人的心情冲到了目的地:“释南,你给谁当爸爸呢?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周围的购物群众立刻朝喧嚣的此处看了过来,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一副担心附近的精神病院围墙是否已经倒塌了的表情。我真是想顶她的肺!
我也给出了十分客观地评价:“二喜,作为女孩子,要经常收拾屋子啊,不然遇到异性对你问出这样的问题,你多尴尬,面子上怎么过得去?”虽然我的房间可能比她家还要脏乱差……
他真是烦的够呛。如果说刚才他亲我时我还有一瞬间的小鹿乱撞,而现在……我只想亲自变成犀牛撞死他!这个不知人间疾苦、不知少女心为何物的坏男孩啊!
至于为什么,他没再多说,但是没过半小时后,我们就知道原因了。
邹淮扬显然没有跟释南对好词:“并不是,我来是因为你亲自下厨请吃饭。”
释南将实时街景展示给我俩看,画面里,我家小区门口,黎嘉微依然死守在那里,这回她没有摆出望夫石的姿势,而是盘腿坐在台阶上,开始老僧入定。
“……”我就知道,这世界上的奇葩也是一物克一物的。
他又紧了紧胳膊:“不,你浑身上下只有嘴上硬,其他地方软得一塌糊涂,从里到外,分分寸寸。”
余喜回答说:“这个家属院住的全是老人和留守儿童,小屁孩们这几天爱上了弹弓打灯泡的游戏,我换了十几次灯泡后,觉得自己无能为力了。”
释南故意将加了芥末的那碗放在了邹淮扬面前,并且开了一瓶酒给邹淮扬倒上,想要先麻痹对方的神经,而邹淮扬看完了释南那套行云流水地示好表演以后,就微微侧头对我说道:“纪小姐,有个秘密想要透漏给你知道,我跟释南认识的那天,他喝多了,正哭着叫你的名字。”
释南终于摆脱了那块智能牛皮糖,走得是一派怡然自得,边走,他还边歪头问我除了想吃他做的炸酱面以外,还想吃什么?我现在哪里想得了这么复杂的问题,我满脑子都是黎嘉微的怒吼,以及刚才我跟他……
余喜抬起头,双眸hetushu.com.com里充满了求知欲。
邹淮扬看见了我,倒是很有礼貌地点点头:“又见面了,你好,纪小姐。”我正受宠若惊地不知该对崇拜的大设计师怎样表示呢,邹淮扬又瞥了眼释南,清淡地开口问:“成功了?”
“哎呀!”余喜伸手就要打我的后脑勺,好在释南没有放任我被打,他第一时间就将我拉到身后保护起来,任凭余喜在那跳脚着解释自己的审美,“是假的!演戏懂吗?!这样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妈就会立志于努力拆散我俩,而忘记催婚这码子事,我也能喘一口气!”
他还说过,等以后有了儿子,也会让儿子跟他学画画,因为男人一旦懂了光影和人体构造,就不可能再上那些P图P得漏洞百出的女人的当了。
但我和其他朋友一致认为她闻到的可能是隔壁邻居老头在窗户外晒内裤的味道。可惜余喜死不承认。
我傻了……整颗心跟通了电似的,酥麻得要命!
我点点头:“我心很硬的。”
释南就站在服务台旁边,播音员女孩在跟他说着什么,伴随着害羞扭捏的笑意。他双手插在裤兜里,见我过来,眉下的眼神挑起两分戏谑之情:“纪循循小朋友,这么多年了,一生气就先走的习惯你还是没能改掉啊?”
他顿时就炸毛了,不爽地瞪着我,咬牙切齿地说:“我的初吻给了狗!”
释南耸耸肩,大方回答她:“你运气很好,见证了我和小青龙恋爱的第一天。我大方的恩赏你,可以加入我们今天的饭局,我下厨。”这语气就像刚登基的帝王高傲地免了天下人的罪。
释南暗笑一声:“那不能,有邹淮扬在,你永远不会渡劫成功,不然就是对他能力的最大污蔑。”
我说:“我没有不……”
释南此时又说:“我教你一招,如果男朋友惹你生气了,你不要先走,你给他一脚,让他先滚。此法则也适用于家庭关系,以后我们结婚了,你就在家里喝着红酒泡着澡,让我滚到外面去感受冷冰冰的夜,让我在家门口和声控灯对坐到天明,这才是最正确的发泄方法,纪循循小姐。”
“余助理就不用去了,毕竟还要改设计稿,周一要交。”邹淮扬冰凉的声音响起,简直能浇灭人的一切欲望。可他完全浇不灭余喜的,因为余喜已经瞬间放下碗冲向卧室,找衣服去了……
余喜咬咬牙说:“我尽力了,真的。”
我:“……”
余喜改口:“不给涨工资的话,能通融一下,给我的年假多批几天也行。”
“邹淮扬肯定有视奸我的社交网络!”余喜捏住拳头,一本正经地断定道,“我要让他看到作为他助理的我过得多么凄苦,多么用力,在废墟中都能坚强地飞起,然后恻隐之心一动,说不定他能给我涨工资。”
余喜戴着黑框眼镜,顶着炸毛般的朝天揪,还穿着最肆意放纵的家居裤,正在选狗粮,一看到我们她就愣了:“你们什么情况?!为什么拉着手?!你们恋爱了?!”
释南说:“我智商高不?你看我是不是生活小能手?”
“别听这些污蔑,我才没有好吗?!”余喜愤恨地说,感觉下一秒她就要扑过去咬断邹淮扬的喉管。
释南也对余喜竖起了大拇指:“厉害了,这就是你的恋人?”
还没等他弯腰捡,余喜就已经条件反射的捡起来了,不过她没第一时间归还,而是盯着手机屏幕多看了一眼:“等一下,‘高配版的草履虫’……老板,这个备注不会是我吧?”
我一次都没有回头看过,也许是潜意识里不想接受身后没有人追上来的落寞。
“停!”
我觉得释南想得太超前了,凭他这张刻薄毒舌的嘴,能不能有老婆儿子都不知道。
此时,黎嘉微又变换成了雀跃地表情,仿佛忘记了还有未收回的泪花绽放在脸颊,她打开了自己的手机摄像头,调了美颜模式,也选好了一个梦幻滤镜,然后对准了释南,就在她半个身子靠过来也要入镜时,释南这王八突然捧住了我的脸——
“狗!不要!”
释南看似那么刻薄毒舌,没想到却有着一张如此柔软的唇。他双手捧着我的脸,舌在我的口中辗转舔磨,每一处都留下了他的味道,那是浓浓的男性荷尔蒙。我思绪一下子不知缥缈到何处,甚至开始思考,会有多少释南的迷妹想要撕了我?
我也终于能喘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差点被你吓死。”
“一百一十七。”
我心想,二喜这家伙每天光起床就花光了95%的战斗力,用余下5%的力气去想创意搞工作,还能指望她能做出什么丰功伟绩?而邹淮扬又是个多么油盐不进的冷漠老板,涨工资和延长年假这种理想,是不会在她身上实现的。
我:“……”
释南把邹淮扬叫来这里,是因为他答应了请对方吃饭,人逢喜事,正好凑作一天,而且他特别乐于看到别人遭殃,那画面会让他从内到外感到舒爽服帖。
十几秒后,释南停住了,他的嘴唇稍稍离开我,语气有一丝不悦:“专心点。”
扑面而来的组团歧视,使得余喜肉眼可见地浑身颤抖了几下,但好在她稳住了,她先是看向邹淮扬:“老板……如果你的用词再更加善良一点,我想我会很高兴的。”
很难得余喜还有一丝理智,她也抛出了我心中的疑问:“为什么你下厨请客,却要去我家?”
他故作淡然的样子明显口不对心,但我也无意拆穿,我笑着看他喝光了我家冰箱里的最后库存,又看着他进了三次厕所,然后看着他坐在沙发上开始打上次存过档的游戏,直到游戏里的男主人公以各种脑残方式死在离家不到五百米远、根本开启不了人生的征途时,释南才重重地深呼吸一口,把手柄放在了茶几上:“你……还是告诉我吧,头顶上悬着一把刀,这种感觉很不爽的!”
为了气氛不这么凝固,我推着释南让他快点去开灶。我曾经一度觉得,厨房的地界就是神之领域,能将食材变成美味佳肴,靠的都是仙法,我不想参与和窥探别人使用仙法,但释南偏偏把我也拽进了厨房,让我给他打下手。
我问:“楼道没灯吗?这么黑怎么行啊?”
据传,全美院但凡是有生命的生物体,都想要做释南的女朋友……或者男朋友,现在我明白为什么了,因为大家都有病,有病的人现在也包括我,不然为什么这个时候……我竟然会觉得有点迷之兴奋?
果不其然,黎嘉微走到了我面前,抓起了我的手,就在我以为黎嘉微会把我的手塞进硫酸里烫的那一瞬,万万没想到啊,我的手掌到达的目的地竟然是她的胸脯,她说:“纪循循,你摸摸我的心,是不是火热的?”
释南显然不愿意体验这样的堕落人生,他逼着我叫了个保洁阿姨,在阿姨皱着眉打扫前,余喜还意犹未尽地看着马上要改变的环境对我说:“循循,你说我要不要在微博放张自|拍?就用这个环境做背景。”
“不能够。”释南当场就打断了余喜的臆想,给了她这三个字的结论。
好吧,既然你这么真诚地问了,那我就回馈以十二万分的真诚来回答:“想吃你做的炸酱面。”
释南不爽地把筷子扔在桌上,抱起双臂打量我:“纪循循同学,我也是名人,可你从来没有讨要过我的签名,更别提跟我求合影。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此时有过堂风吹过,感觉风里都夹杂着一股傻气。
释南哼了一声:“说实话,这样的房间,我穿着太空服都不想进,这就是个细菌培养基地啊……小青龙,快点打电话叫保洁!”
释南不信:“那你可以找个非洲朋友,或者找个离婚带俩娃的,我就不信你妈还催你结,干嘛非找个猩猩?”
“不可以弯!”我把头都摇成了拨浪鼓:“他是我偶像!偶像必须要有对象,就让我的好朋友上吧!别便宜了外人!”
释南轻轻推了一下黎嘉微的肩膀,迫使我们分开,并且用警告的语气说道:“用水泼过她,带人骂过她,上网黑过她,还跟学校举报过她,现在你还来?黎嘉微你还有完没完了?!”
我看了一眼余喜,痛心道:“亲爱的,你是受了什么打击?为什么不找我倾诉?”
邹淮扬说:“抱歉,在我的审美里,那种水平的东西不叫做设计图纸,应该叫草纸。我支付你的工资是不是不够多,只能雇佣到你的身体,没办法雇佣到脑袋这个器官。”
邹淮扬反问:“哪个词不善良?我为什么要让你高兴?”
但是“淅沥沥”地声音已经响起来,狗很乖,确实没有停,一泡狗尿浸湿了最后的希望。
我不停地在心里给自己鼓掌,厉害厉害,纪循循啊,你可真是太有才了!
释南对着黎嘉微点头,神态自然地就像刚吃完一颗卤蛋,随口说道:“对,不用怀疑你的眼睛,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我和纪循循在一起了,这个结局可以给你划上一个完整的句号了吗?”
“咳咳,这个决定可以说是你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几个正确决定之一了,你不会后悔的。我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了。”
我深以为然。可惜他们都不了解余喜,余喜的人生,怎么可能只有这点状况发生呢?就在这个时候,她养的那只懒到除了吃饭不愿意出窝的狗突然一路小跑而来,对着地上那台抢救一下说不定还能继续使用的手机翘起了腿……
喂!清醒点纪循循,人家要吻的可是你男朋友啊!
我觉得她真的不该这么蠢的问出这种问题。作为释南的朋友,那必然是毒舌的,不然日常跟释南交流,岂不是很容易被碾压?岂不是很容易崩溃?所以我很有心理准备地等着邹淮扬的回答。
将全部食材采购好,结账完毕后,释南没急着走,而是打开了谷歌实时街景,对我们下一部的行动做出了严格的预警和规划,他用着一种略有些叹息地声音说道:“弃妇,你家地址在哪里,输入一下,我导个航。”
“……”我的眼皮微紧,如果此刻照下镜子,一定可以看到我的脸已经红得滴血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余喜的笑传遍了整个楼道。
购物车慢慢堆满,这种电视剧里新婚夫妻逛超市的滋味落在了我跟释南身上,竟也不觉得奇怪突兀。在结账的时候,我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吓得当场打了个尿颤,并且又条件反射第一时间甩开了释南的手,囧……
见我那副不在状态的样子,释南的情绪也受到干扰,他开始跟我秋后算起账来:“小青龙,你为什么一见到别人就甩开我的手?为什么你前任都可以走在光明之下,我就要被偷偷摸摸被你藏着,你觉得我是见不得人拿不出手吗?是我不够有名?还是我不够英俊?”
何止是句号啊,这明明是惊叹号好吗!
“这个概念机型并不对外发售,也没有可替换的零件,手机里有些资料和图片还没来得及备份。”邹淮扬冷冷地总结道,“总之,未来两年的工资,你想都别想了。”
“纪循循小朋友,你的爸爸在服务台等你,请不要和陌生人说话,速到服务台见爸爸。”
明知道这个时候说会有点不合时宜,但我还是控制不住地提醒释南:“黎嘉微举报的是你,不是我谢谢。”
只见邹大设计师万分平淡地瞥了余喜一眼,开口道:“还需要用疑问句吗?肯定句就可以了。”
“怎么没有亏待过?!”说到这里,黎嘉微突然又怒了,情绪转换之快连当红时期的青霞和曼玉都没法与之抗衡,“做你的女朋友,亲你亲不到,睡你也睡不到,我亏死了!我不管,就算分手,你也必须给我留下点什么!”
“你就这样回复我?”
“我是想低调一点……”
我上下打量着余喜:“天啊二喜,你学坏了吗?什么时候去乱搞了?做防护措施了吗?”
我们这段子才刚抖完包袱,还没来得及笑呢,释南就拧住了我的脸蛋,扯了扯:“小青龙,连男朋友都卖,你还是人吗?”
“……”逞一时之气的余喜同志以葛优瘫的方式倒在了沙发上。
对不起,我摸不到你的心,我只能摸到软绵绵的波涛汹涌,那触感就像是打通了我的任督二脉,我几乎要认定接下来的大半个月我都不会忘记揉搓自己的胸部,以此期待能赶上第二波发育。
释南有“病”,我从小就知道,但我没想到他的病已经发展到如此严重的地步,简直快接近变态的程度了……
她哭唧唧地说道:“我错了释南,我那样做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你没有耍流氓,没有占我们人体模特的便宜,我可以去跟学校澄清。还有,我以后再也不欺负循循了,她是你的朋友,就也是我的好姐妹,这样行不行?求求你了,你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吧!”
余喜狂点头:“是的是的!我在公休日的早上发的,这么敬业这么辛苦其实也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闻到了他的呼吸,有柠檬薄荷糖的清爽,更多的是甜,那丝丝甜味萦绕鼻尖,冲击得我都有些目眩,就在我们马上要嘴碰嘴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又乖乖坐回原位,乖巧地就如同一只又白又嫩的小奶狗,他说:“你别误会,我跟你好不是为了那个!”
释南咳嗽一声,像是要掩盖什么秘密,他转移开话题:“余喜,我叫邹淮扬来是因为他是我见过的最犀利的设计师,他可以为你们楼道设计一款防弹防爆防熊孩子的灯罩。”
我已经跟不上她的思路了:“都这样了你还要自|拍?你是嫌自己微博粉丝多,要给自己洗粉啊?”
释南马上就笑了,眉眼弯弯地看向我:“你这朋友的演技简直拙劣到让人不忍再看的地步,体检的时候先从脑科着手可能会比较合适。”
我的脑回路可能也的确异于常人,我突然接了一句:“六个呢?”
“可我不想。”
余喜跟我说过,血气方刚的少年是最不能惹的,随便一个眼神就会被对方当做勾引,我赶紧撒手,但是好像晚了,释南已经附身慢慢向我靠近,以压倒性的优势把我控制在了沙发前的一小块区域里。
接下来邹淮扬和余喜同时高能了,再次异口同声了:“不用。”
我们离开的那一秒,邹淮扬和余喜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不要放香菜。”
释南比较绅士地提着所有的袋子,走在我前面,可楼梯还没爬多久他就突然停止了脚步,害得丝毫没有准备的我差点以“后入式”将他扑倒,我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腰:“停下干什么?老大爷,你是不是腰酸背痛腿抽筋,爬不动了?有病早点看医生啊。”
释南摸摸自己的鼻尖,想了想:“好像……是有点奇怪。”
我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喂,小处|男,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我,你的初吻还在?”
我也愉悦地回应她:“还要带上马克笔和签名本,这些都必不可少!”
“什么意思?”
我白了释南一眼:“为什么问我,我又不是女汉子群体的,不太了解。”接着我用怀疑的神色上下瞟了瞟余喜,“亲爱的,你真的没骗我吧,如果有朝一日你送我请帖,上面的新郎照片是这个猩猩,我会疯的你知道吗?”
邹淮扬比余喜高太多,所以余喜只能是仰着头对着邹淮扬发问:“老板?你怎么来了?我已经把我的设计图纸发到你邮箱里了啊……”
释南说:“这招没用。”
余喜吃起面来狼吞虎咽,就好像之前起码断粮了三天以上,但她也没有其它特别的反应,好像是默认了炸酱面里有芥末的存在,也许在她心里,艺术家下厨,不给你面里撒硫磺就已经算是克制了。
余喜端着邹淮扬那碗,语气很不满:“这是我的碗!”
然后黎嘉微就沉默了……气氛突然变得有点尴尬,原来释南的价值在五个爱马仕之上六个爱马仕之下,爱得好直白好具体,竟叫我无言以对,无法评判了。
千算万算都不会算出来,余喜只是恶作剧摔个手机,顶多能摔个碎屏,又怎么能发展到这个后续上,也许这就叫作“世事难料”吧……
释南凑到我耳边,用手掩住一半嘴,悄悄提醒我说:“你傻吗?墓碑上总得写名字,即使它是狗,这点尊重也得有。”
就在我以为黎嘉微想卸掉释南一条腿留下来日日睹物相思的时候,黎嘉微不争气的掏出手机,说出自己的最终诉求:“这样,你亲我一回,给我留下一个告别吻,我还要拍照,要上传朋友圈,告诉大家这段感情已经划上了完整的句号,可以吧?”
“哪个?”我笑了,我没有见过这样的释南,一直在我的概念里,他是一个泡妞高手老司机,可是这位老司机现在连离合都踩不下去,意外地让人觉得可爱,“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彼此太熟了,走到接吻这步有点放不开?”
“怎么可能,我家住十八层,早超过这个数字了。”
——挑拨,就是余喜对虐狗情侣发自内心最真诚地报复。
若换做平时,释南一定会嘲讽回来,可是这一会儿,他竟然红了脸颊,他的眼睛盯着我们双手接触的部分,像是在脑补什么旖旎大戏。
我等着他骂我,但他只是叹了口气,宠溺地揉了揉我的脑袋,然后牵着我去超市采购食材。
释南满头大汗爬上来的时候,我正倚着大门喝着加了冰块的柠檬红茶,看起来淡定无比:“嗨~”
释南绝对不会放过一丝能够毒舌的机会,鄙夷道:“男的身高不到一米六不叫硬伤,那叫致命伤谢谢。而且我猜测他不是不愿意对异性动手动脚,奈何身量有限,动手动脚的结果很可能是被异性断手断脚,现在的女汉子太多了,不信你问小青龙。”
“给了你啊!你是猪吗?你为什么会不记得?!”
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带着小姨子跑路的那位不是黄鹤大老板,而是她口中无恶不做的纪循循。
疑问三连发,足以见得余喜的震惊程度!
释南哄着我和他继续买菜,他将炸酱面配的蔬菜一一选购好,挑的是无农药纯绿色产品,就连甜面酱他都对比了好几种牌子后面的营养成分表,用着众里挑一的态度,说是要让我吃得放心。就好像我以前都是吃屎长大的,让他一点都不放心。
释南第一脚刚迈入小区的时候,表情就透露出一丝后悔了,也许是出于猎奇心理,他没有退缩,而是跟着我们一起爬楼梯。这楼梯超级阴暗,外面明明是白天,可在楼梯中就好像身在发霉的古堡,而且这个古堡还断电,阴暗地让人丧失活下去的信念。
邹淮扬很坦然地承认了:“是,我作风严谨,从不乱搞,当然难搞。跟余助理你可能不太一样。”
我看着余喜的背影,竖起了大拇指,给了她一个至高无上的评价:“哈哈哈,一个完全不听老板话的小助理,简直太酷了有木有?!”
吻了下来!
黎嘉微马上就哭了,那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吧嗒吧嗒地往下砸,我认为她应该去北京电影学院门口拉活,这哭戏不通过镜头让全球人民看见,都有点白瞎了这上天无私馈赠的演技。
释南对这个答案很满意,于是就被我成功糊弄了过去。
我被口水呛了一下:“这个时候,狗的名字是重点吗?”
我替余喜解释道:“你不懂,二喜他妈除了逼婚这个爱好之外,还是个资深颜控,黑人朋友如果长得像威尔·史密斯,离婚带俩娃的如果长得像谢霆锋,他妈还是会同意嫁的。唯有丑这个方案,不可破。”
我很想好好改造他的观点,因为我不太欣赏这种总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去任性处理问题的方式,他应该学着从别人的角度立场出发。我劝他:“拜托,真的别太张扬。你都几岁的人了,别任性好吗?”
释南皱起了眉头:“你干什么?”
“不行,颜狗一族根本不会被金钱腐蚀。”余喜为了澄清自己的品位,竖起三根手指强行发誓,“所以我发誓我跟这哥们之间绝对是假的,他是我花钱雇的,一个月给他二百,陪我吃三次饭,要被我妈看到的那种!”
余喜摆出一副教导主任的姿态训斥我们:“你们这些颜控不要随便评价别人好吗?虽然他长得丑,身高不到一米六,有些硬伤,但是人还是很不错的,从来不对异性动手动脚,也挺有礼貌,这就好过市面上的很多男人了,不是吗?”
“我看你是想死!”我咬牙切齿。
我心头又是一惊:“什么叫应付?二喜你不要告诉我,你真和这个什么什么亚大猩猩好了?!”
释南顿时讥笑两声,而邹淮扬依旧面无表情。余喜在卧室里还不忘对我喊:“亲爱的,你看一下我的相机电量饱不饱,遇到名人的话我们还可以去求合影!”
我:“???”
“滚。”邹淮扬一个字就回应了释南,并且打开了他犯贱的手,不巧的是,这一打,邹淮扬的手机也顺势落在了地上。
近在眼前天天可见的名人,再有名,也没了新鲜感,只会变成一个人名而已,除非我钱包赤字,需要靠转卖他的签名照捞钱,不然完全没有理由去要。我用傻笑应对:“拜托,你人都是我的了,要那些身外之物没意思。”
“因为我一心想快点见到你,都是两级两级跑上来的。你的答案是什么?”释南语气有点急,眼光炙热灼人,感觉能够融化一打黄油,我正要开口,他又马上竖了一根手指在我唇上,“不,别说,其实那什么……我并不是很在乎答案的,能像以前一样,天天能见到你就行了。”
释南实属打击人的良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泼冷水专业毕业的“灭嗨高手”。黑暗中的余喜顿时没了声响,我估计她已经被气吐血了,正在默默等待血条回满。
“你记得吗,我跟所有人都澄清过,说我们是朋友,说我们之间不存在男女之情,就连黎嘉微带着前任女友团指责我的时候,我比任何人都要理直气壮。”我说到这里,释南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黯淡,仅剩的一点星光仿佛也要摇摇欲坠。
邹淮扬继续说:“余助理,如果你的审美这么崎岖,我也就能理解为什么你的设计稿总是不过稿的深层原因了。”
交友不慎外加恋爱不慎,我这辈子可能真的伤到了脑子。
释南点了一下我的鼻尖:“不错,上道。”
星光瞬间重新回到了他的双眸,仿佛又炸成了一朵朵彩色耀眼的烟花,释南轻咳一声,故作镇定地点点头,语气并无多大|波澜:“哦,好,那就交往吧。”
“不用管我,”余喜插嘴,估计她此时已经翻了不下五十个白眼,“你们在我心里早都被烧死过了,微风一吹,一点渣子都没留下。”
邹淮扬细长的眼里划过冷淡地光,他低头看了地面一眼,然后淡淡地开口:“余助理,你的狗叫什么名字?”
我拍拍他的肩膀:“哎呀,其实我就在你旁边嘛,不用这么肉麻,给二喜留一条活路。”
释南将“不能够”那三个字换成了同样意思的“六个字”又说出来:“呵呵,怎么可能?”
释南否认了我多情的脑补猜测:“其实是因为那张照片你把自己P的太白,我到了暗的地方,就打开它,当手电筒用。”
我当场就被雷劈中了天灵盖!心跳骤停一秒!!
释南立刻将邹淮扬面前的酒换成了果汁,打断他的话道:“你可以闭嘴的。”
我们进了余喜家,释南把大袋小袋放下,看了一眼周围环境,就又把袋子提了起来,他疑惑地问余喜:“你家是不是刚被原子弹炸过?出现疫情了吗?”
我出声提醒他看:“是黎嘉微。”
“怎么了?”我一头雾水地从他上衣口袋摸出手机,打开相册,翻到了第二张,然后就羞涩地心头烧烧脸烫烫,因为我看到了我自己,我略带娇羞地问他,“为什么存我的照片,真这么爱我吗?黑漆嘛唔的也想看着我的照片寻找爬楼梯的动力?难道说我是你黑暗中唯一的心灵慰藉……”
紧接着只听“咔嚓”一声,我猜测是黎嘉微受惊后手抖,导致了照片真被拍成了,我本能地挣扎,想要叫黎嘉微删照片,可才刚张嘴,释南就得寸进尺顺势而入给我来了个深度法式舌吻!
保洁阿姨拎着垃圾离开了,邹淮扬顺着一股轻风进来了。余喜当场就有点站不稳,要不是我扶住她,说不定她的膝盖已经磕在瓷砖上奏出一曲骨裂的高歌了。
余喜也点头:“强烈建议判刑!”
他开口问我:“你知道从楼下到你家一共有几级阶梯吗?”
释南丝毫不介意,继续问余喜:“所以你来不来?”
“别跟我提他!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创造邹淮扬。我真怀疑他家里供了商鞅,他肯定是法家的忠实信徒。”余喜两眼泪双垂的继续道,“我太惨了,被他罚得不要不要的!”
释南这几天剪短了头发,可以看出他最近找的发型师格外偏爱他,让他变得更加青春肆意,也衬得他那双桃花眼更加诱人,像一把别致的钩子,虽然不是刻意轻佻,但总能勾得你忍不住一看再看,陷入到里面。
释南贴心地帮我填好空:“是巴布亚新几内亚。”
释南点头:“毫无人性。”
释南最喜欢给别人安利香菜,此刻完全控制不住地提议道:“香菜多好吃的,一口下去,它就是升天的引子啊!不然你俩尝尝吧?”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我到底是大爷,还是老大爷。”释南笑了,声线带着点隐喻不明的味道,“你把我手机拿出来,打开相册的第二张照片。”
黎嘉微的眼睛有多尖啊!她连释南朋友圈秒删的内容都能看到,怎么可能看不到刚才那一幕!
很好,释南你厉害,在一起的第一天就来试探我的底线,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我又关切地问:“那老头老太太怎么下楼梯啊?多危险!”
黎嘉微继续可怜兮兮地说:“你帮帮我,我对他真的是特别特别的爱,给我五个爱马仕都不会动摇的爱。”
释南不满意我对他的评价,他斜了我一眼,将我的双手从耳朵上移开:“你心好脏啊,我是说给淮扬的碗里加点芥末,他吃不了那个,一吃眼眶就会充满莹莹水渍,你想象一下。”
余喜接话:“尽情享受!”
“就这货还需要二百?这猩猩倒真狠得下心给自己定价。这样吧,我把邹淮扬租给你,只收你一百五,干不干?”释南拍拍邹淮扬的左肩问道,“淮扬,你的员工正处于水深火热的境地,不然你再给她打个八折如何?我觉得可行。”
“可是,我还是打了脸,我不知道我是怎样走进这种情感状况的,能肯定的是,这不是突然的心血来潮,”我歪了歪头,继续说,“释南,我们交往吧。”
我:“……”
余喜单手捂着心脏的位置,好似缺氧随时就要倒下,我真想给她输送点氧气:“二喜,你听我解释。其实我——”
那喷来我耳朵的热气就像一把绵密又柔软地刷子,把我的神经都快要刷得战栗起来,我及时退后一步,捂住了双耳,硬作嫌弃状:“你太污了释南!我不想跟你说话,下药这种助攻行为属于违法的知道吧?!”
“好啊好啊!”我喜上眉梢,拍了拍余喜胳膊,“二喜,快,换件衣服打扮一下,我们出去见见世面!”
看来释南不仅搞艺术,会画画,他还深谙婚恋之道啊他!这番说辞把我给逗乐了,气也消了大半,我嘟囔了一句:“谁要跟你结婚了?现在就说这个你有毛病是不是……”
他的话成功唤起了我的回忆,零碎的影像大多都停留在中学时代,那个时候的释南人气就已经很高,说好一起回家,却总是被前来告白想要跟他发展一段早恋的女同学打断,我最见不得那种场面,每一次都会气呼呼地抬脚先走,留下释南。
“……”邹淮扬像是隐忍了一下,才将余喜面前的另一碗面端了过来,慢条斯理地吃起来。我和释南的计划还没迈出第一步,就彻底宣告失败。
释南的微血管可能已经气断了几百根,他起身就朝外走,一只拖鞋掉了都不想重穿,就像下一秒就要坐上火箭、非要迅速离开这里的模样。我赶紧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牢牢不松手地讨好道:“我请你吃饭。”
释南问:“丑点老点,有钱也不行?”
笑着说刻薄话是释南的拿手把戏,余喜还激动着,就像下一秒要拆开狗粮吃一把似的:“别太在意我的造型!你们先回答我的问题!”
余喜马上站到了释南那边,接话道:“简直是孽畜!”
我突然想告诉余喜,她说错了,不是我勾引了释南,而是释南成功勾引到了我。
“你,你们……”黎嘉微指着我们说不出完整的话来。